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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人来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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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水流甚急,江风强劲,吹得巨帆吱吱有声,船身摇摆得厉害,但速度之快,却极惊人。所幸这段江面并不太宽,仅航行了半个多时辰,便到达了对岸。岸上是一大镇,江边同样地堆满货物人群。巨帆早已依序落下,在船夫们一阵忙碌吆喝中,江船终于缓缓地靠了岸。搭板一放,早已等在舫边的旅客,纷纷鱼贯而下。江天涛有马匹,必须走仓梯,他觑目一看,红衣少女已拉马走向舱门。

  这时,舱门已经大开,有马匹的人,已纷纷拉马向舱门走去。江天涛有意远离红衣少女,故意走在最后,待他拉马上岸,红衣少女已经飞驰进镇内。于是,认镫上马,径向岸上镇口走去。

  再向前看,面色突然一变。只见镇口的一株茂盛大树下,赫然立着一个粉衣少女,正是银钗皇甫香的贴身侍女小芬。江天涛看罢,突然惊觉到,周围向他注视的武林人物。必是三钗帮此地分舵上的高手,心想,莫非皇甫香已到了此地?

  尤其,此地距龙宫湖不远,这些高手,也许俱是水里夜叉章乐花属下的人。继而一想,又觉不妥,皇甫香离开九宫堡,绝不可能转回东梁山后再来此间。心念至此,他断定叫小芬的侍女必是奉了金钗富丽英的指示,下山寻找皇甫香,也许富丽英认为,他江天涛到什么地方,皇甫香也会追到什么地方。是以,在修水有人发现他江天涛的行踪后,便立即飞鸽通知各地,对他的行走鲇以注意。如此一想通,他栗然惊觉到必须设法摆脱三钗帮的高手,否则,不但严重地影响他进入龙宫湖,同时,也会危及那位老渔人飞蛟邓正桐。

  心念间,已到了侍女小芬立身的大树下,他发现小芬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,樱唇牵动,似是要向他问话。江天涛心中一惊,佯装末见,催马直奔镇街,他唯恐与小芬一搭话,再想摆脱三钗帮的盯梢,就难了。镇街宽大,停满了车辆马匹,江天涛游目一看,街上人群中,早已没有了那个红衣少女的影子。

  仰首一看天色,辰时刚过,他决心在日落前赶到龙宫湖南岸。沿途非常顺利,到达龙宫湖南岸时,红日正要落山。只见湖面上,绿波浩瀚,归帆点点,雄峙在湖中央的龙凤二鸟,在晚霞映照下,隐约可见。由于天色已晚,江天涛决定安歇一夜,明天绝早再去访飞蛟邓正桐。于是,就在一座有客店的渔村上住下来。将马匹交给店伙,选了房间随意要了一些饭菜。

  饭间,找来店伙一问,才知百寿村就在数里之外,仅有三四户人家,江天涛心中一动,既然如此近,何不饭后即去看看,在三四户人家中找飞蛟邓,当然不难。饭罢熄灯,盘膝调息,准备起更时分行动。正在他调息之际,蓦然一声极熟悉的烈马怒嘶,就在房后不远处响起。江天涛心中一惊,突然睁开眼睛,脱口急声道:“啊,小青!”说话之间,飘然而起,推开后窗,飞身纵了出去。

  举目一看,脱口一声惊叹,顿时愣了。只见拴着小青的马槽前,正有一个头罩黑纱,身穿黑衫的人,猛力拉着马缰,企图将挣扎后退的小青盗走。由于江天涛的那声惊唳,头罩黑纱,身穿长衫的那人,闻声回头一看,发现竟是江天涛,慌得放下马缰,飞身登上房面,身形一闪,顿时不见。

  江天涛一定神,脱口急呼道:“萧姑娘!”
  
  急呼声中,凌空飞起,越过马棚上空,如飞追去。追出村外一看,那道宽大黑影,身形如一缕黑烟,直向二三里外的一座大茂林前仓皇驰去。

  江天涛心焦急,再度扬声急呼道:“萧姑娘站住!”
  
  但前面那人,头也不回,身形飞驰得更快了。江天涛觉得奇怪,心想,莫非不是彩虹龙女?可是,这人又是谁呢?继而一想,恍然大悟,也许是那夜引自己进入三钗帮总坛后出的神秘女子。可是,他又猜不透这人盗马的居心。

  心念间,前面头罩黑纱的那人,距离茂林已不远了。江天涛心中一急,绝不能让那人进入茂林内,于是,脚下赃鲇两成功力,眨眼之间,已追至那人身后不远了。头罩黑纱的那人,似是惊觉到江天涛已迫近了。不由慌得频频回头,两道冷电般的目光,径由黑纱内透出来。由于那人的频频回头,江天涛才发现头罩黑纱的那人,较之彩虹龙女萧湘珍高了许多。同时,也不似那夜引他进入三钗帮后山的那个神秘女子。

  由于这一发现,顿时升起一股怒火,他不但恨这人偷盗他的马匹,更恨那人穿着与彩虹龙女同样的服饰。心念于此,震耳一声大喝道:“偷马贼,留下命来。”
  
  大喝声中,身形腾空而起,一式「苍鹰搏免」,伸张右臂,五指弯曲,径向将要奔进林内的那人,闪电抓去。就在他凌空下击,看看就要抓住那人后襟的一剎那,茂林内蓦然弓弦声响,接着两点寒星,带着慑人厉啸,应声已经射到。江天涛突然一惊,急忙抬头,两点寒星已擦耳飞过。

  一声惊呼,身形疾泻而下,由于捉人心切,一时大意,险些流血当场。身形立稳,抬头再看,头罩黑纱的那人,不但逃进林内,那个拉弓发弹的人,也不见了。江天涛愣愣地望着发射弹弓的大树上,不由惊出一身冷汗,对方的弓法不但精湛到百步断线的境地,而对方的腕力也强得惊人。

  方才那两粒银弹,不但手下留情,而拿捏得恰到好处,早一剎不到,晚一剎过了,恰在他抬头的一剎那,两粒银弹擦耳飞过。假设,那两粒银弹,是对正眼睛发射,试想那又有什么后果?江天涛想到此地,对那个发射弹弓的人,真是又感激又气。他愣愣地看了一会漆黑的茂林,知道林中的两人早已走远了,只得展开轻功,快快地转回店去。
  
  到达店后,飞身进入,两个店伙正惊慌地看着马匹,这时见江天涛飞身落至马前,不由吓了一跳,接着惶声道:“方才有贼偷爷的马匹。”

 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:“我知道。”说着,顺手在怀内取出一块碎银,继续道:“快给我备马,这是店资。”说罢,即将碎银交给一个店伙手里。

  客人要走,店伙自是没有理由问客人黑夜要去哪里,于是,一个店伙备马,一个店伙去开店门。江天涛拉马走出店外,再请店伙指了指百寿村,飞身上马,径自驰去。这时,初更将尽,满天星云,一勾弯月,蒙拢的隐在云后,夜风徐吹,飘来龙凤岛湖面上险恶水声,夜静听来,尤为慑人。

  举目前看,二三里外,果有一座三四户人家的小村,而小村的后面数百丈处,当是方才那座大茂林。江天涛一看到那座大茂林,立即想到方才发生的那件极不愉快的事,尤其那人惊人的弓法和腕力,着实令人钦佩。继而,双目一亮,突然想起在渡口遇见的红衣少女,心想,她的鞍上不是悬着一张精巧细长的朱漆弹弓吗?如此一想,恍然大悟,方才发射弹弓的人,必是那个红衣少女,以一个女孩子,便有如此精绝的弓法,强劲的腕力,实在令人不敢相信。

  同时,也由此可证,茫茫人海中,倘不知有多少不让须眉的奇女子隐藏着她们的行踪,做着除暴安良的义举。这时,他已完全明了那个偷马人是谁,必是红衣少女请来的闺友,有意偷马向他报复。继而一想,又觉不妥,偷马人为何竟仿效彩虹龙女,惩治帮中叛徒时的衣着?难道,这也是巧合?

  心念末毕,小青已奔进小村内。江天涛心中一惊,暗乎糟糕,急忙勒住马匹,心想:如此急急奔进村来,必将睡梦中的人都惊醒了。坐在马上,游目一看,果然只有四户人家。三家在堤下,一家临湖边,俱是竹篱茅屋,看来分不出谁贫谁富,无法判出哪一家是飞蛟邓。他想,先到临湖边的一家门前看看。于是,悄悄一抖丝僵,径向那家门前走去。

  前进中,发现篱内,是座小院,左右两行青竹,中间信道两行花树,正中即是那座一明两暗的茅屋,后院即是龙宫湖。江天涛看罢,慨然地摇了摇头,心想住在这等风光绮丽的湖畔,修竹两丛,三间茅屋,与世无争,与人无阻,该是多么安逸、恬静。

  心念末毕,蓦然一声弓弦空响。江天涛正在神驰之际,无暇看清有无寒星射到,心中一惊,翻身滚至马下,看他这副神态,直如惊弓之鸟。就在他滚下马之际,茅屋内突然响起一阵内力充沛的苍劲怒喝道:“那里来的偷香小子,居然胆敢偷到老人家的门上来了,简直是胆大包天,不知死活,可恶至极……”

  话末说完,屋门已经大开,傲然走出一个光头银髯,寿眉虎目,满面怒容的布衣老人来。江天涛深怕造成误会,急忙走至马前,拱手朗声道:“小生江天涛,世居九宫堡,今夜前来贵村拜望飞蛟邓前辈,尚望老丈指点邓前辈的住处。”

  光头布衣老人一听九宫堡顿时愣了。就在这时,茅屋内,突然传来一声娇笑,接着催促道:“爹,贵客到了,你老人家怎的呆了?”
  
  光头老人一定神,猛的一拍后脑勺,以恍然大悟的口吻,朗声笑着道:“我真的是老糊涂了。”说话之间,一个箭步已到了篱门前,伸手一拉,竹门大开,连连招手,愉快地笑着道:“江少堡主,你小子快请进来吧,我这老家伙就是邓正桐,你算找对门了。”
  
  江天涛没想到竟是这么巧,面前的老人就是飞蛟邓正桐,他虽然已经知道老人的脾性,但仍忍不住急上数步,躬身一揖,同时恭声道:“晚辈江天涛,叩请邓老前辈金安!”

  光头老人邓正桐,慌得含笑急声道:“免了,免了,这可真是不敢当。”说罢,兀自仰面哈哈笑了。
  
  江天涛早已跪在地上,伏身叩头了。

  蓦然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,满不高兴地道:“爹,你真是的,免了免了,既然免了就把人家扶住呀!”
  
  仰面哈哈大笑的邓正桐一听,不由风趣地笑着道:“我说免了是虚套,他如果没有少堡主的架子他就磕。”
  
  江天涛一听,真是啼笑不得,不知再说什么才好。飞蛟邓正桐,一指房门道:“进来吧,外面湖风大。”说着,觑目看了一眼江天涛悬在腰间的丽星剑,当先转身,径向屋前走去。江天涛恭声应是,恭谨地跟在老人家身后。

  飞蛟邓一面前进,一面关切地道:“我那老哥哥,这两年可好?”
  
  江天涛知道问的是老父,赶紧恭声道:“托前辈的福,家父一向很好。”说话之间,两人已进入房门。

  房内没灯,但房内的陈设,江天涛仍能一目了然。正中是一张杨木八仙桌,两边各有一张木椅,靠近左右室门,各置一凳一个茶几,除此再没有什么了。
  
  江天涛正打量间,蓦闻飞蛟邓笑骂着道:“鬼丫头,为什么不点灯,你又不是长得不漂亮,见不得人,快出来给你少堡主哥哥见个礼。”

  话声甫落,左间寝室内,蓦然响起一阵清脆声音,委屈地道:“人家找不到火种嘛!”
  
  由于心情逐渐冷静,江天涛一听,这声音似是有些耳熟,倘末细心去想,蓦闻飞蛟邓,沉声道:“胡说,端出灯来,我这里有。”

  话声甫落,内室门口,人影一闪,一个端着油灯的红衣少女,低低地垂着头,急步走了出来。正在沙沙打着火种的飞蛟邓,一看爱女的忸怩作态,立即满不高兴地道:“我说鬼丫头,今天晚上你是怎么了,处处透着离奇。”

  说话之间,手中的火种,喳的一声打着了。江天涛趁着火光一看,脱口一声轻啊!顿时愣了。只见将头低至胸前的红衣少女,粉面羞红,强忍娇笑,杏目一直娇憨地望着油灯,正是渡口遇见的那位珠姑娘。

  将灯燃着的飞蛟邓,听了江天涛的那声轻啊,不由风趣地道:“小子,你又是怎么回事?可是看了我们珠丫头,惊为仙女化身?”
  
  江天涛一定神,俊面通红,急忙躬身道:“晚辈和珠姑娘是同舟渡江的……”

  话末说完,红衣少女扑吓一声再度笑了,接着笑声道:“爹,他就是喊了我妹妹不向我道歉的那个人。”
  
  江天涛一听,红达耳后,正待急声分辨,蓦见飞蛟邓煞有介事地正色道:“为什么向你道歉?他原本就应该喊你妹妹嘛!”

  红衣少女一听,急忙将羞红的娇靥埋进一双纤纤玉手里,再也不好意思看江天涛一眼。江天涛为了表示谦虚,急忙躬身道:“不敢,不敢……”
  
  飞蛟邓一听,虎目一瞪,立即斥声道:“什么不敢?在大众广庭下敢高声疾呼妹妹,这时当着我老人家的面,又连呼不敢呼了!”

  江天涛被说得哭笑不得,十分发窘,但又无法向这位游戏风尘的前辈解释。就在这时,房后突然响起一声震耳马嘶。江天涛心中一惊,红衣少女脱口呼了一声小红,人影一闪,房内早已没有了飞蛟邓正桐。紧接着,后院传来一声苍劲暴道:“鼠辈,不留下命来想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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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红衣少女一听,取下墙上弹弓,急声道:“我们快去,后院有人。”
  
  江天涛颔首应是,跟着红衣少女,飞身向后院奔去。来至后院一看,顺着那匹高大的枣红马望着的方向,只见湖面上一前一后,两道翻滚白浪,正向湖心如飞游去。尤其后面的那道白滚,宛如一条破浪飞鱼,速度快得实在惊人。江天涛知道,后面紧追的那人,就是飞蛟邓正桐。这时,夜空高远,繁星点点,斜挂在天际的那勾弯月,显得更亮了,映得龙宫湖面上的两道逐渐接近的破浪白条,溅起了滚滚银花。

  江天涛和红衣少女,并肩立在后院的湖堤上,焦急地望着飞蛟邓正桐,和如飞游在前面的那人。看看就要追上,蓦见前面的那人,浪花一旋,顿时不见了。飞蛟邓正桐一声冷哼,也随之沉下水面。蓦然水面浪花一阵翻腾,哗的一声水响,先前那人又冒出了水面,紧张地游目看了一眼湖面,接着又沉进水内。江天涛不识水性,看得暗赞不已,他决心今后抽暇也学水功。

  心念末毕,蓦闻身边的红衣少女,瞟了一笑,道:“捉到了!”
  
  江天涛听得一愣,看看湖面,平静无波,正怀疑间,蓦见水面浪花一旋,飞蛟邓正桐的光头已冒出了水面,同时,缓缓地向岸前游来。蓦闻红衣少女,提高声音道:“爹,是谁?”
  
  飞蛟邓正桐摇摇头,也大声道:“我还没看。”
  
  红衣少女又提高声音道:“人呢?”

  飞蛟邓正桐笑着道:“骑在我腿下。”
  
  江天涛听得一愣,凝目细看,发现水中的邓正桐,果然是骑鲸之势,难怪他不急着游上岸来。蓦闻红衣少女咯咯一笑,含嗔大声道:“爹,你看一看嘛!”

  飞蛟邓正桐就在水里一旋身,右手一提,一个身穿黑水靠的青年人立被提出水面。江天涛立在湖岸上,虽然距离飞蛟邓正桐的位置尚有八九丈远,但那人的面目,他仍看了个清楚。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八九岁,白净面皮,斜飞的眉毛,不算太挺的鼻子,嘴唇紧凑,眼睛紧闭,似乎仍在骄横不服。

  打量间,蓦见水中的飞蛟邓正桐,虎目冷电一闪,接着恨声道:“珠儿,是花水蜂。”
  
  红衣少女一听,粉面立变铁青,柳眉一挑,切齿怒声道:“爹,把他举起来,让珠儿拿他当个活靶打。”说话之间,朱弓一举,探手囊中迅即取出一拉大如蚕豆的晶莹银弹来。

  只见水中的邓正桐,一甩银胡,毅然应了个好,接着,又将那人提高了些。江天涛看得心中一惊,他怕是三钗帮的人,蓦闻红衣少女厉声道:“恶贼纳命来!”

  来字出口,弓弦已响,厉啸起处,银光如雷,直奔那人的面门。寒光一敛,立即暴起一声凄厉刺耳,震荡湖面的惊心惨叫。只见那人,白面开花,血浆四溅,一颗头颅已去了一半。

  飞蛟邓正桐就在水中暴喝一声:“去吧!”吧字出口,奋力一拋,那人的尸体,已凌空地出水面,直向数丈外飞去。江天涛看得心头一惊,他确没想到这位老渔人的功力,高得竟是如此的惊人。

  噗通一声大响,溅起一蓬浪花,那人的尸体,直沉湖底,鲜血,立时染红了那片湖水,再看老人飞蛟邓正桐,身形疾如飞鱼般,已游到了岸边。蓦闻身边的红衣少女,平静地道:“爹,你快去换衣服吧!”

  说话之间,人影一闪,老人邓正桐,已飞身纵上岸来,接着,颔首应好,指着江天涛,笑着道:“丫头,陪你少堡主哥哥聊一会,我去换衣服。”
  
  红衣少女妩媚地瞟了一眼江天涛,接着,娇笑一声,随即应了个是。江天涛一看,不禁愣了,方才看他们父女俩的神色,个个怒火高炽,俱都面透杀气,与那个绰号叫花水蜂的人,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,如今父女嘻笑,神色自若,似乎把方才的事完全忘了。这时见老人回房换衣,并叮嘱红衣少女,急忙谦逊地道:“前辈请便!”

  浑身淋漓的飞蛟邓正桐,愉快地挥了挥手,含着微笑,径向前院走去。江天涛很想知道那人的底细,一俟邓正桐转过屋角,立即不解地道:“珠姑娘,那人是谁?”
  
  红衣少女见问,刚刚平息的怒火,似乎又升起来,于是忿忿地怒声道:“是一个出名的淫贼!”

  江天涛恍然大悟道:“原来是个淫贼,该杀,该杀!”马上剑眉一蹙,十分不解地道:“龙宫湖附近的侠隐前辈们,就让他如此横行吗?”

  红衣少女立即忿忿地道:“这恶贼狡猾得很,行踪诡密,擅用迷香,尤其水功精湛,除了我爹爹,几无对手……”
  
  江天涛立即接口道:“他总有个安身落脚之处吧?为什么不派人暗察他的宿处。”

  红衣少女一听,举手一指隐隐地约约的龙凤岛,沉声道:“喏,那就是他安身落脚之处!”
  
  江天涛一看,不由急声道:“他可是水里夜叉章乐花的部属?”
  
  红衣少女粉面微微一红,轻蔑地道:“他不但是章乐花的部属,还是她的第三位丈夫。”

  江天涛一听,立即懊恼地道:“糟了。”
  
  话声甫落,蓦闻后窗内,传来一声苍劲疑问:“什么事糟了?进来对我说。”
  
  红衣少女瞟了后窗一眼,即对江天涛道:“快去对我爹说。”

  江天涛点了点头,又机警地看了一眼湖面和附近,即与红衣少女并肩向前院走去。到达房门前,飞蛟邓正桐,已换好干衣,正坐在首席木椅上,这时见江天涛两人进来,立即不解地道:“什么事糟了,坐下来讲。”

  江天涛落座后,即将前来拜访邓正桐的原因,和自己的身世遭遇,以及在渡口遇三钗帮高手跟踪的事,扼要地说了一遍。最后,他不安地道:“因而,晚辈怕花水蜂是奉三钗帮上峰的命令,前来暗踩晚辈的行踪,晚辈固是不惧,只怕连累了前辈……”

  话末说完,老人邓正桐已仰面哈哈一阵大笑,接着朗声道:“俗语说,无事不登三宝殿,你小子一来,我就知道事情不大简单。花水蜂虽然色胆包天,但谅他也不敢动我珠丫头的主意,照你如此一说,这家伙定是奉命而来。”说此一顿,望着神色略显不安的江天涛,沉声道:“至于我和珠丫头,能否在此继续住下去,这你不要管,我且问你,你小子是怎的和三钗帮的三个丫头结下了不解缘?”
  
  江天涛红着脸,只得将玉钗上门挑衅,奉命前去拜山之事又说了一遍,唯独删掉了归还玉钗,登楼看病的那一段。最后他恭谨地要求道:“为了擒获毒娘子,追回先母手制的绣衣,务请前辈设法将晚辈送至龙凤岛上去。”
  
  飞蛟邓正桐哈哈一笑,爽朗地笑着道:“这是老朽义不容辞的事,何必说得这么可怜,我先问你,你是准备明闯,还是暗探?”

  江天涛见飞蛟邓正桐欣然应允,心中大喜,急忙恭声道: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,明闯不如暗探。”
  
  飞蛟邓正桐欣然应好,即由椅上立起来,对江天涛道:“你俩在此谈等一会儿,我去湖边找只船。”话声甫落,人影一闪,飞身已到门外,待等江天涛躬身目送,邓正桐的身影已经不见。

  江天涛看得慨然赞声道:“邓前辈不但水功精绝,轻功也极惊人。”
  
  红衣少女绽唇一笑,故意风趣地道:“看你追偷马贼的身法,轻功也高得惊人啊!”
  
  江天涛窘然的一笑,故意谦逊地说:“比起姑娘你的闺友,我江天涛仍差了一线……”

  红衣少女听得一愕,瞪着一双明亮杏目,惊异地问道:“你说什么?我的闺友?”
  
  江天涛立即正色道:“初更时分,我追赶的那人,不是你的闺友吗?”
  
  红衣少女一听,立即璞嗤笑了,接着忍笑道:“我邓丽珠活了十七八岁,就不知道什么是闺友!”

  江天涛哪里肯信,不由正色道:“方才在林前,你为什么要救那人?”
  
  邓丽珠的粉面一红,琼鼻一耸,羞涩地笑着道:“我要惩罚那个爱占人家便宜的人。”
  
  江天涛一听,顿时大悟,知道邓丽珠救那人的目的,旨在报复渡口没向她道歉的事,但他想到那个头罩黑纱的人,却忍不住自语道:“那人是谁呢?”

  邓丽珠杏目一亮,似有所悟地急声道:“恐怕就是花水蜂!”
  
 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摇摇头道:“不,那是一个女人。”
  
  邓丽珠极不以为然地问:“你怎的知道那人是女的?”

  江天涛解释道:“我发现她拉马的双手,白晰修长,十指纤纤……”
  
  就在这时,竹篱外人影一闪,飞蛟邓正桐已急步奔进院来,同时急声说:“船好了,把马拉进来吧!”
  
  江天涛恭声应了个是,急步奔至篱外,将小青拉进院来。这时,邓正桐手中已多了一柄乌黑发亮的沉重铁桨,一俟邓丽珠将篱门闩好,说了声走,当先纵出院外。江天涛将马缰系在鞍头上,紧随邓丽珠身后纵出来。只见湖边并列系着四五艘小渔船,其中一艘,船身狭长,竟仅三尺,两端尖锐,高高翘起,前后共有四桨,正是一艘轻灵的梭形小船。

  邓丽珠当先纵至船上,身形落处,小船微微震荡。江天涛看在眼里,对邓丽珠的功夫,又有了进一层的认识。心念间,邓丽珠已向他招手,同时示意他坐在中央。江天涛纵至船上,身形尚末坐好,邓正桐已解开系船绳,飞落船上。邓丽珠闪烁着一双杏目,含笑低声道:“你会不会水功?”
  
  江天涛俊脸微微一红,立即摇了摇头。邓正桐哼了一声,风趣地道:“原来是个油瓶!”瓶字出口,双桨齐动,小船已离岸边。江天涛不解油瓶何意,不由愣了!

  邓丽珠笑了,道:“在水上生活的人,称不会游泳的人就叫油瓶。”
  
  江天涛一听,俊面更红了,不由自我解嘲地笑着道:“将来我一定要学水功。”
  
  老人邓正桐立即风趣地道:“那你最好拜珠儿为师父,保你先喝几口湖水。”

  话声甫落,三人都愉快地笑了。笑声在挞漪的湖面上荡漾,久久不散。这时,江天涛才发现四桨轮番划动,小船疾进如箭,已离开湖岸数十丈了。仰首一看夜空,乌云片片,湖风徐徐,那勾弯月已经不见了。再看雄峙中央的龙凤二岛上,隐隐有一蓬直射半空的淡淡灯光,因尔心中一动,低声问:“邓前辈可知水里夜叉章乐花,经常住在哪个岛上?”

  飞蛟邓正桐哼了一声,不屑地道:“这贱婢自称她是凤命,所以住在较小的凤岛上。”
  
  江天涛继续道:“前辈可曾去过凤岛?”
  
  飞蛟邓正桐一摇光头,道:“自从章乐花占据龙凤岛后,老朽再没去过。”说此一顿,望着有些失望的江天涛,一指邓丽珠,继续道:“岛上情形她知道。”
  
  江天涛精神一振,转首望着邓丽珠,惊喜地问:“珠姑娘去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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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邓丽珠懒懒地摇摇头,淡淡地道:“岛上警戒森严,桩卡密布,要想深入,谈何容易,我也只是在岛边上看了看。”

  江天涛一听,两道剑眉立即蹙在一起了。飞蛟邓正桐看得哈哈一笑,接着风趣地道:“你小子末免有点太吝蔷了,你喊她一声珠妹妹也不会吃多少亏呀!”

  江天涛一听,顿时大悟,心头一转,也理直气壮地道:“可是珠妹妹也没喊我一声涛哥哥呀!”
  
  老人邓正桐虎目一瞪,忍笑哼了一声,道:“你两人一个是半斤,一个是八两,谁也别挑剔谁。”说罢,江天涛、邓丽珠都愉快地笑了。

  就在这时,远处已传来阵阵的水声。邓丽珠首先敛笑,立即关切地道:“涛哥哥要坐稳,最好两手握住船舨,前面就到了龙眼漩涡了。”
  
  江天涛心中一惊,转首一看,龙凤岛已横在二三里外了。只见远处的湖面上,波浪汹涌,漩流如飞,不时溅起一片如银浪花,同时,附近水流亦逐渐加剧。但梭形小船,依然快如疾矢,直向漩流中冲去,汹浪中船头破水,叭叭有声,溅起尺高水花。小船顺流前进,愈行愈快,这时仅邓正桐一人握着那柄沉重铁桨,其余木桨,俱都放置船内。

  邓丽珠两手握着左右船舷,神色略显紧张地望着江天涛,再度关切地道:“涛哥哥,你千万不可大意,快握住船舶,眨眼就到了龙眼漩了。”
  
  江天涛依言握住船舷,再看飞蛟邓正桐,神色肃穆,虎目凝光,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前方。这时,小船快如脱弦之箭,水啸慑人惊心,江天涛举目再看,这才发觉原在身前的龙凤岛,这时已到了右边。蓦然,船身侧斜,快如奔电,飞蛟邓正桐关切地沉声道:“顺着船势沉浮,切不可乱施千斤坠。”

  江天涛一听,心头猛然一震,因为他正要运功沉身,听了老人的话,立即放松肌肉,两手握紧船舷。就这说话之间,江天涛只觉寒气彻骨,冷风刺面,夜空星云盘转,四周湖水飞旋,他已分不出东西南北,也看不见辽阔的湖面。

  蓦然,飞蛟邓正桐的虎目冷电一闪,肃容沉声道:“小心了!”
  
  江天涛心中一惊,运功握紧船舷。只见飞蛟邓正桐虎目瞪着中央那个直径约三丈的深深漩眼,突然一声沉喝,铁桨反拨下水,振臂一划。呼的一声,小船如箭斜升,宛如凌空飞行。江天涛不敢沉身,但巨大的冲力,险些将他甩出船外。小船一连几个急烈摇摆,在飞蛟邓正桐熟练地操桨之下,逐渐地平稳下来,但小船的速度,依然丝毫不减。

  江天涛知道已通过了惊险的龙眼漩,但两舷下的水流和水啸,仍极惊人。就在这时,身后秦然响起一声咯咯娇笑。江天涛回头一看,只见邓丽珠,神色自若,强忍娇笑,两手自然划着木桨,一双明眸,正盯着他的俊面。

  邓丽珠见江天涛望来,立即笑着问:“涛哥哥,渡龙眼漩的滋味如何?”
  
  江天涛知道邓丽抹在笑他吓呆了,只得诚恳地摇摇头,似是余悸犹存地笑着道:“的确险极了,万一小船冲进那个深深的龙眼漩里……”
  
  飞蛟邓正桐立即幽默地道:“那我们今夜只好大闹龙宫了。”
  
  江天涛一听,再也忍不住笑了,心情顿时轻松下来。这时,又听飞蛟邓正桐沉声道:“你们怎么上去,该准备了。”
 




   

 
   
 

 

   

武侠]绣衣云鬓(全本)-15

 





 
第十八章 总巡察执法
 
  江天涛闻声回头一看,星目突然一亮,只见数百丈外,一片黑压压的如林怪石,激流的湖水,溅起朵朵如银浪花。游目左右,一眼看不到两边,因而不解地问:“邓前辈,这是凤岛吗?”
  
  飞蛟邓正桐嗯了一声,沉声道:“我想不会错。”
  
  江天涛不由诧异的道:“龙岛呢?”

  邓丽珠见江天涛问得有趣,不由笑着道:“当然在那一面嘛!”
  
  飞蛟邓正桐看了一眼如飞迎来的怪石林,接着叮嘱道:“你两人在怪石岩上岸,我在北面苇林左沿等候你们,珠儿记好方向,千万不要弄错。”

  江天涛听说邓丽珠同去,心中自是高兴,因为她熟悉岛上的情形。心念末毕,小船距怪石山石已经不远了。蓦闻邓正桐,催促道:“准备好,由这座平掌岩上去。”

  江天涛转首一看,只见波浪汹涌的如林怪石前,一座特别高大,形如平掌的突岩,平直地伸出来……尚末看完,小船已如飞冲至,蓦闻邓正桐沉喝一声:“起!”
  
  江天涛和邓丽珠双双一长身形,腾空向平岩上飞去。平山石上光滑如镜,上面积满了高浪溅起的湖水,宛如下了一场大雨。回头再看飞蛟邓正桐,驾着小船,早已没有了船影。蓦闻身边的邓丽珠道:“涛哥哥,我们走,还远得很呢!”
  
  江天涛闻言回头,这才发现一道弯曲的天然石堤,宛如一只弯曲手臂,由平岩一直通向深处。两人展开轻功,迎着湖风水气,直向深处驰去。这时,乌云满天,已无星月,岛上愈形黑暗,除湖水的隆隆啸声外,再听不到其它的声音。飞驰间,江天涛举目前看,只见岛上约有数里方圆,岛心尖尖,环绕着浓密茂林,在岛心的尖处,隐约现出一片精含楼殿。

  两人飞抵驰达林前,一直未遇阻拦,而邓丽珠的身形,也丝毫不减,飞身直入林内。林内漆黑,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。江天涛心中十分不解,再也忍不住低声问:“珠妹,偌大的一座凤岛,怎的没人把守?”

  邓丽珠冷冷一笑,道:“章乐花仗着龙眼漩的天然绝险,不怕有人驾舟偷渡过来,加之沿湖驾舟渡过龙眼漩的老渔人,均被章乐花威迫利诱,集中在岛上任船手,所以,他们更高枕无忧了。”
  
  江天涛剑眉一蹙,不以为然地道:“难道他们一个暗桩也不派?”

  邓丽珠一笑,道:“你何必为章乐花的安危如此担心。”
  
  江天涛俊面一红,分辨道:“我是以事论事。”
  
  邓丽珠含笑解释道:“要到章乐花的栖凤宫才有警卫。”

  江天涛一听,不由哼了一声,忿忿地低声道:“章乐花的确自命不凡,自己的住所居然也称栖凤宫……”话声甫落,蓦见并肩奔驰中的邓丽珠,杏目一亮,随即挥了一个噤声手势,接着,闪身隐在一株大树后。江天涛也飘身隐在另一株大树下,同时惊异地望着邓丽珠。

  只见邓丽珠悄悄探首,凝目向深处望去。江天涛看得愈加不解,不知邓丽珠为何突然谨慎起来。循着她的视线一看,只见前面七八丈外,正有一个劲装佩刀的大汉,神情略显紧张地径向这边急步走来。

  打量间,转首再看邓丽珠,正闪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,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个急步走来的佩刀大汉。蓦然,邓丽珠的双目冷电一闪,接着抽弓搭箭,弓弦响处,划空两道银线。江天涛心中一惊,举目一看,不知何时,五丈外的草丛中,又走出一个佩刀大汉来,再与走来的大汉低声交谈。两道寒光一闪,立即传来雨声闷哼,两个佩刀大汉,身形一旋,登时栽倒地上。
  
  江天涛一见,俊面上充满了佩服之色,他对邓丽珠的精绝弓法和腕力,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邓丽珠射倒了两人,神色凝重地注视着两个躺卧地上的黑影,久久才向江天涛望来,同时招了招手。江天涛顿时会意,飘身纵了过去,身形落处,立有一丝温馨的淡雅兰香。
  
  邓丽珠肃容望着江天涛,正色悄声道:“章乐花可能已知道你要前来了。”
  
  江天涛心头一震,不由惊异地道:“何以见得?”

  邓丽珠道:“平素此地没有警戒,而今夜突然加了暗桩,由此可见,他们已有了准备。”
  
  江天涛心中一动,冷冷一笑道:“那正可证明毒娘子章莉花逃到此地来了。”
  
  邓丽珠同意地点点头,举手一指五丈外的两个躺卧大汉,悄声道:“让我们问问他们。”说着,两人并肩向前走去。
  
  走到两个大汉身前,江天涛低头一看,面色立变,只见两个银光闪闪,上有三孔,形如围棋子的弹子,分别嵌在两个大汉的黑憩穴上。江天涛惊异地望着邓丽珠,对她的认穴奇准,心中格外敬服,堪称武林独步。心念间,邓丽珠已将两粒扁巧银弹,分别由两个大汉身上取下来,同时,舒掌就要将一个大汉的穴道解开。
  
  江天涛心中一惊,出手如风,立将邓丽珠的纤手握住,同时,悄声道:“且慢!”
  
  邓丽珠没想到江天涛会阻止,骤然间,一只柔若无骨的右手,被他握个正着,芳心猛跳,粉靥通红,不由一愣。江天涛一握住那只纤细柔腻的玉手,登时便惊觉了,俊面一红,急忙将手松开,同时,佯装若无其事地道:“任何人在穴道解开,神志恢复的一剎那,都会惊恐大喝,惶急地跃起来……”
  
  邓丽珠一听,恍然大悟,末待江天涛讲完,立即含笑赞声道:“不愧你是哥哥,到底比妹妹知道的多!”说罢,顺手将两粒银弹放进囊内,同时,有意岔开话题道:“这两粒银弹子,绝不能落在章乐花手里,否则,爹和我只好搬家了。”
  
 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,这才发觉不该让邓丽珠同来,万一毒娘子在岛上,势必公然搏杀,岂不连累了邓家父女?念及于此,心中格外小心,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,绝不暴露身份。两人借着大树,快闪疾避,瞬间已达茂林内沿,只见一道高约三丈的红墙,雄峙在七八丈外,墙上绿瓦覆檐,隐隐闪光。

  江天涛游目一看,发现红墙极长,一望无际,由于没有门户,断定是栖凤宫的侧院或后园。邓丽珠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,随即指了指墙内两株高大的梧桐树,接着香肩动处,躬身向前飞走。江天涛紧跟邓丽珠身后,飞身来至墙前,腾身而上,足尖一点墙头绿瓦,双双凌空飞上桐树。

  游目向内一看,房屋榈比,绿瓦如鳞,栖殿房舍,不下千间之多。正中灯火最亮处,极似一座宫殿,北面一片骑楼飞阁,不远处一座广大花园,亭台水榭,灿烂如锦,果然不输官邸王府。再看树下重重院落,信道冷冷清清,空无一人,似是早已入睡。但前面宫殿方向,却灯火通明,光亮冲天,又似是有什么晚聚欢筵。
  
  打量间,惊见邓丽珠,举手一指灯光最亮处,肃容悄声道:“今晚情形有些特殊,往日这时虽有灯光,只是点点滴滴,像今夜这等灯火辉煌的情形,这些年来,小妹还是第一次遇见。”

  江大涛一听这几年,知道邓丽珠经常来岛上暗探,只是这时无心去问她为何经常前来。于是,心中一动,似有所悟地悄声道:“也许前面正在筵会。”
  
  邓丽珠仰首看了一眼夜空,一片漆黑,乍然间,分不出是何时辰,于是,悄声道:“我们到前面看看。”说罢.,两人飘身而下,沿着一排长房阴影,鹭行鹤伏,直向远处灯光最亮的宫殿奔去。
  
  江天涛有了邓家父女的安危顾忌后,心中更加小心了。他随着邓丽珠,时而沿着阴影前进,时而登上房面飞纵,行动迅速,极为顺利,虽然遇到有不少警卫的门楼院角,但有邓丽珠的引导,均在有惊无险的情形下潜过。一阵飞跃疾奔,眨眼已至宫殿外的一座小院落,只见小院中灯火明亮,人影幢幢两人隐身暗处一看,只见男童女仆,三五成群,个个行色匆匆,俱都面带紧张,正在打扫庭院,擦拭门窗,显得焕然一新。

  江天涛和邓丽珠,两人互看一眼,不由愣了。由这番紧张忙碌情形来看,断定今夜必有大人物莅临,绝不是防止他江天涛前来偷袭。想到方才杯中遇到的两个暗桩,必然也是为这位大人物的光临而临时派出的警卫就在这时,远处夜空中,突然升起一道火焰。叭的一声轻响,应声炸开一团火花,随着湖风徐徐飘落,极为好看。
  
  蓦见前面圆门内,人影一闪,急步走出一个白发苍苍,目光炯炯,一身灰衣的劲装老人来。灰衣老人鹰鼻鹤眼,霜眉如飞,满面铁青的一扫忙碌中的仆妇等人,立即不耐烦地催促道:“好了,好了,快些离开。”

  一群仆妇,个个神色慌张地纷纷收起扫帚等物,急步走向后面。圆门内人影一闪,一个断眉长脸,隐透阴险的绿衫青年,也急步奔了出来。绿衣青年一见灰衣老人,双眉一轩,立即焦急地道:“吴掌殿,我们快去前门迎接吧,已经到林外了。”

  灰衣老人慌张地颔首应好,再度看了一眼清洁庭院,即和绿衫青年,折身奔进圆内门。
  
  邓丽珠一俟老人走后,即对江天涛悄声道:“我们快到大厅前面去,看看来了什么大人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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